姜余瘫躺在散落的乐谱堆里,有灰尘和碎屑落在身上,防滑胶垫的橡胶味呛进鼻腔时,看清眼前的景象,姜余才意识到自己正发出某种非人的呜咽。
被拽脱臼的右肩火辣辣地疼,却抵不过眼角余光里那截被刺穿的肩胛骨,萧宥临煞白的脸和追光灯残骸在余光里融成刺目的白。
“萧宥临!萧宥临!你…你怎么样了?”
姜余嘴皮都在发颤,喉咙间抑制不住的哽咽,泪水顺着眼角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的落。
“你、你快醒醒啊……”
他动不了,她也动不了,姜余被她他压在身下,明明也没受什么伤,但就是手脚发软。
裴肆似乎心里有小小的惊呼这场意外,他刚刚站的还是太远了,看到姜余好像是在台上很渺小一个,却又光彩夺目,看到在穹顶钢筋掉落的时候,萧宥临不要命似的冲上去。
在昏迷之前,似乎都没来得及说上那么一句话,留姜余一个人哭干了嗓子。
他平静的顺着台阶往下走,看着血珠顺着防滑垫纹路蜿蜒而来,看着他亲爱的表弟痛苦的皱眉,以一种固执的姿态抱着那个娇小的女人。
萧宥临想要和她是一体的,他怎么会允许呢。
姜余,那个小女人,泣不成声,看起来真的是好伤心啊。
那么没心没肺的人,怎么就能因为这么一个人,就这么伤心呢。
粗暴的掌心去拽住了姜余的手臂,裴肆把人强行的从地上拉了起来,牵扯的过程难免会伤到萧宥临,他身上还有伤。
姜余都不敢轻举妄动,他就这么毫不顾忌的,让那此在肩胛骨的钢筋更深了几分。
这个人视人命如草芥,轻易的就勾起了姜余心中的愤怒。
哪有什么完完整整的幸运者,裴肆就站在那儿,话还没说,脸上就一阵掌风袭来,发麻的火辣,姜余扇了他一巴掌,手掌还挂着血。
“滚呐,你这个讨厌鬼。”
姜余转头理都懒得理裴肆,巴巴抹着小眼泪,又去看萧宥临情况。
现场已经有人打电话叫了120,裴肆还在回味姜余刚刚那一抹凶狠仇恨的眼神,他走进些想把人拉近些带走,背后却绕出来个两个女人,高个子那个嫌裴肆挡路似的,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肩。
他不认识她,不了解姜余,也不知道这个是她的好朋友,但是裴肆发现,姜余抬起那双小兔自的红眼睛看向那个女人时,哭的更委屈了。
他没见过她这副模样。
那天在裴肆眼前流过的场景很诡异,温畅捧着姜余的脸蛋,那纸给她擦眼泪,一会拍拍脸说别哭了,一会儿又安慰姜余说萧宥临不会有事的。
那个炸毛的人仿佛就被这叁言两语软化了,妆哭花了,温畅捏着姜余的脸,像是在照顾一个小手办似的,把人转来转去看有没有受伤。
姜余完全听不进去,一心都扑在还晕倒在地上的那个人。
她守着顾静,用急救箱里的纱布轻轻按在他流血的伤口,就搁那哭哭哭,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其实这场面让人看起来挺酸的,不论究竟是谁对谁。
要是姜余想,她可以哭到天黑。反正温畅会陪着她,反正萧宥临背后还有个萧家。
反正他裴肆不会有人这么替他伤心,反正他裴肆背后无人支撑。
在国外海岛的那天,他生病,他快死了,她怎么说的来着。
哦,对,你可不可怜啊,裴肆。
那今天有个人受伤了,她怎么又好伤心啊。
真是让人嫉妒的发狂。